“嫂子......您还好吧?”
没走好远,我们就路过了一地残渣,五代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很好啊。”我松松肩膀,“不就是个人渣,我见得多了。”
五代非常纠结地看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
“有什么话直说便好。”
“这……嫂子您确定要听?”
我点了点头,五代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
“刚才……那个女人还承认了其他的罪行……”他小心翼翼地瞟了我一眼,“……那女人还将重复的刀剑送去了青楼。”
五代想着早死早超生一口气得说了出来,“除此之外,因为她的身份,她顺利地参与了某些实验。”
“什么……”
我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掌,不禁想起了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
“是……什么实验?”
“咳……各种都有。”
“这样啊……”我张开了手掌,看着上面的月牙印,不免叹了口气,“这个世界还真是麻烦啊。”
“嫂子,如果是您,您怎么做?”
“怎么做?”我笑了笑,尖牙在舌尖上滑动,“当然是铲除干净,免得让我烦心。”
“翼会帮我的对吧?”
“嗯。”五十岚翼的眉角不禁弯了弯。
而在末尾的几位付丧神因为离得稍远了听不清审神者他们再说什么,只是觉得审神者的气息似乎变了。
至于小和泉守和小堀川为什么也跟着。
那是因为小和泉守太过于好奇,看审神者他们也没反对他们跟着,就自然而然地跟着了。
不过不知为何两边的气氛,都实在是太凝固了。
小和泉守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依然在警惕的小堀川,正在苦恼怎么搭话时。
药研藤四郎先开了口,他望向一旁的鹤丸国永
“大将刚才怎么了?”
说着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看着审神者的鹤丸,然而对方好像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药研藤四郎只得拿起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鹤丸先生?”
鹤丸国永猛地回了神,“抱歉抱歉,我走神了,药研你说什么?”
药研藤四郎叹了口气,“我在问你大将刚才怎么了?发那么大火。”
“啊......不知道。”鹤丸国永有些苦恼地挠了挠下巴,“而且......”还哭了。
是因为我们……还是触景生情呢?
鹤丸国永转眼又看向了审神者,药研藤四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皱着眉看向了前方和鹤丸一样发呆的审神者。
他再次叹了口气。
白发药研藤四郎沉默地看了他们一眼,快步走上前去问道。
“您接下来是去见完全暗堕刀剑吗?”
他之前呆在这里的时候曾听同僚说这里面封印着一个极其危险的完全暗堕刀,出于对自己审神者的安全考虑,他需要确认一件事。
“是哦。”
“您确定要去吗?”白发药研藤四郎虽然语气有些冷漠,但还是能看出来在担心审神者,“那些刀剑不像我们这样有自己的意识的。”
“别担心,我会给自己编织一个结界的。”
白发药研藤四郎见劝不动审神者,“不过,还请您容许我们在旁。”
这下轮到我担心他们了,“你们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白发药研藤四郎轻笑着,“有您的灵力,我们不会受伤的。”
前面领路的五代,走到走廊深处的最后一个房间,慢悠悠地停下来脚步。
“嫂子,我们到了。”
我这才回首看过去。
暗堕气息很浓,几乎达到了能撑死数十把刀剑的程度。
我微微皱起眉,伸手捏了一段放在手心,分出一丝灵力尝试净化。
结果很微弱,意料之中。
守在门口的两位护卫有些不解地看着审神者的动作,随后对五代问好。
“五代大人,任飞大人。”
“把门打开吧。”五代示意。
“是!”
尽管疑惑不解,但五代大人的命令至上。
两个守门人压下心里的疑问,毫不犹豫地将门打开了。
被声响吸引注意,我收回手上的灵力。
小和泉守还想跟进去,结果却被五代喊来的人拦住。
没有理会其他人,我迈步跟了进去。
入眼就是布满房间的阵法,以及漫天的锁链。
最近……老是看到锁链呢。
我在心里吐槽道。
“大将。”药研藤四郎上前一步,“我先走吧。”
“明知道前方危险,还往前凑什么。”我一把把他拉了回来,然后对着五代说道,“你去。”
五代哭笑不得地说道,“嫂子!”
“怎么了?”
“没、没事。”
五代在心中向神明祈祷了一下,这才向前迈了一步。
看五代小心翼翼的样子,我不禁笑了一声。
“这么害怕还带我来?”
我拍了拍他的背,没有理会身后五代憋屈的表情,越过他走到了最前面。
“嫂——!”五代还未喊完,就被五十岚翼阻止了。
我走到贴满符咒的门前,看着门上复杂的法阵,下意识得抬手,几乎是肌肉记忆一样我解开了法阵。
盯着打开的大门我微微一愣。
又来了,这强烈的违和感。
我伸手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除了满目的符咒,就是横七竖八的锁链以及挂在上面的超多铃铛。
顺着法阵的延续,阵眼处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坐在那里。
很远,看不清。
我看了看身后跟来的五代,发现他对我能解开这个封印表现得很平静。
难不成他知道我能解开吗?
收回疑惑,我迈步踏进房间。
踩着地上铺满的符咒,我沉默地走着。
强烈的违和感和既视感交相杂错,几乎占据我整个感知。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黑乎乎的人影抬起头来,引起了锁链的响声。
他很高,我只能抬起头才看得见他的脸。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的脸面无全非,上面全是烧伤一样的印记。
他缓缓睁开了他紫色的眼睛。
一瞬间,激烈的杀气朝我袭来。
看我没有任何反应,他有些急躁地扯了扯自己手臂上的锁链,手臂上的骨刺磨着锁链发出了闷闷的响声。
见扯不掉锁链,他朝我低哄了一声。
宛如一只野兽。
“主人。”鹤丸国永担忧地扯了扯我的衣袖,“我们还是离开这吧,我有点不安。”
对不住了长谷部,你现在的模样是会吓到她的。
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揉了揉他的头,我拒绝了他的请求,“别害怕,有我在。”
说完又看向了毫无理智的压切长谷部。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变成这幅模样。
压切长谷部见我还在原地冒犯他,突然暴怒了起来。
强大的暗堕气息在房间里冲荡了起来。
独属于阵法的光芒四起,然而却压制不了这气息。
“主人!”鹤丸国永猛地抽开了本体。
完了完了,他不会真的发疯了吧!
鹤丸国永有些急躁地把审神者挡在身后。
压切长谷部二话不说地想要攻击鹤丸国永却被锁链拦住了。
在如此浓厚的暗堕气息下,鹤丸国永他们瞬间白了脸,我手一挥将他们罩在结界里。
“这灵力还真是强大啊。”我赞许道。
“嫂子这个时候就不要称赞别人了啊。”
五代将赶来护卫的两个守门人给赶了出去,同时在心里吐槽道。
那可是本灵!当然拥有这么强大的灵力了!
“好好。”
我耸肩,朝压切长谷部逼近了一步。
察觉我的意图,他迅速调动所有的灵力向我压来。
只是很可惜,这点灵力还不如父亲的威压。
我毫无阻碍地穿过灵力,稳稳当当地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像上次帮助骨喰藤四郎一样将他身体里暴乱的灵力慢慢地挼清。
渐渐的,他散在周边的灵力平静了下来,那双紫色的眼睛也终于有了光泽。
“为什么……”是你?
许是很久没有说话吧,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沙哑。
我歪着头,“是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想救便就救了。”
他沉默地看了我一眼,半响才说道,“没必要。”
谁知道得到的是审神者的后脑勺。
因为在他沉默时,我闲着转开了我的注意力,“那个阵法是源氏的人布置的吧,没想到那么多年了这个阵法还在啊。”
所以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微微抽搐的嘴角。
“主人……”鹤丸国永无奈地挂在我肩膀上,手却捏紧了本体,警告地瞪了一眼压切长谷部,“您……”
我又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没关系。”
鹤丸国永没由来地落了眼泪,好在是没人看见,他胡乱地擦了擦脸,笑道,“您真是……吓死鹤了。”
“好了好了,这下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吧。”
“嗯。”
鹤丸国永微微点头,和以前一样厉害呢。
“哎呀,可把鹤吓一跳呢,就像父亲操心女儿一样。”
我露出了危险的微笑,“鹤丸——”
鹤丸国永立马弹开,跑到了药研藤四郎身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和药研聊了起来。
看着落荒而逃的鹤丸国永我忍不住笑了笑,这时头顶上传来声音。
“你……”
我疑惑地转过头,“怎么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开口却吐出了别样的句子,“想要我的忠诚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你还没想起一切,还不能接手。
压切长谷部咽下本来要说的话,最终没头没尾扯了一句。
“我没要你的忠诚哦。”
“那你要什么?”
压切长谷部微微皱眉,那个男人把她带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要。”我轻笑一声,“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想过来试试能不能唤醒你们这样的刀罢了。”
“唤醒我们……”压切长谷部突然笑起来,“你既然唤醒了我,那我也向你约定,将来会为你所用。”
“诶?”我愣了愣,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番话,感受到指尖流转的契约,只是那个灵力似乎有些许不同,“你就在这么随随便便和我契约?”
压切长谷部收回视线和笑容,没有再理我。
只有鹤丸国永无奈地看着审神者。
其实这也不算是随随便便。
我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呢,谁知道药研藤四郎突然拉回我。
“大将。”药研此刻的气势比刚才压切长谷部的气势还要强大。
“怎、怎么了?”我默默流下一滴冷汗。
药研藤四郎将我拽离压切长谷部的身边,“大将你身体不好,待久了暗墮的气息对你不好。”
“其实也没啥影响。”我小声嘀嘀咕咕道。
药研藤四郎扫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所以,为了大将的安全,大将你还是离远点吧。”
“但你们身上的暗墮气息对我真的没有影响……”猛地被药研藤四郎一瞪,我又后退了一大步,有点心虚,“咳、你、你继续说……”
说完转身跑到了被我解开封印的门前。
药研藤四郎见审神者听话地远离压切长谷部,默默收起了他的气势。
压切长谷部则是在众人都没看见的情况下抽搐着嘴角。
还好她面临的不是身为本灵的药研藤四郎,否则照这个样子恐怕药研藤四郎还没说什么她就先溜为妙了。
“你们感情还挺好。”
压切长谷部沙哑的声音传来,他默默扯起一个笑容。
“啊哈哈哈哈大概?”我才不想说是因为不听他的就会被灌中药。
卑微的审神者挠挠头,依靠在门框上。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我微微皱眉,压切长谷部契约里的那股灵力,我花了一些时间辨认,最后确定不是因为暗堕气息才导致的不同灵力,“你的灵力,是怎么来的?”
压切长谷部微微一愣,眼神不仅飘向了鹤丸国永,鹤丸国永也紧张地抿紧嘴盯着审神者。
瞧见五代想要出口,我堵上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借口。
“五代你的灵力对不上。”
五代挠挠头,识趣地咽下话语。
反正这里也没人进来,绝对的安全,我看向沉默不语的压切长谷部。
“这个灵力的波动,虽然我不记得了,但直觉告诉我是我熟悉的人,那个人是谁?”
此话一出,很明显地感到除五代和压切长谷部外,鹤丸国永竟猛地一僵。
他也是知情者吗?
我暗暗垂下眼眸。
压切长谷部只是默默看着我,用行动告诉我他不能说。
“不能告诉我?”我微微挑眉,“是因为言灵,还是你们和他达成了什么共识。”
压切长谷部毫不掩饰地盯着我的瞳孔,笑了笑。
“你猜的不差,但为了你自己,还是别想太多。”
在压切长谷部这个主控开口的一瞬间,五代就已经绝望地捂面自闭。
鹤丸国永倒是没什么反应,像是不知道这些似的,但游离的眼神却掩盖不住内心的想法。
“为了我自己......?”
说到这,我轻笑一声,抬手唤出压切长谷部的契约,契约以他的刀纹的方式浮现在空中。
“那么,为什么还要和我契约?瞒了我这么多年,出这样的披露,好像有些不妥吧?”
压切长谷部垂下眼眸,“谁知道呢,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说着,他起了身,携带着满屋的铃铛声,“你很聪明,过不了多久你会知道的。”
我知道这是赶客的意思了,微微耸肩。
得到这样的回答不知为何烦躁的内心逐渐平静。
叹了口气,我放松自己的神经。
确实,现在在他们摆明要瞒着我的情况下,再怎么探究也无济于事。
而且我也确认了一些事情。
我的“失忆”显然是他们和那个人干的,听压切长谷部口气,那段被模糊掉的记忆里,一定有我和他们相处过的记忆。
只是为什么要把那段记忆一起封印掉呢?
很显然这和他们瞒着我的事情有关。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了,那下次再见吧,压切长谷部。”
说完,我转身第一个离开了房间。
两个药研藤四郎率先跟着审神者走出去,其次才是秋田和五十岚翼。
鹤丸国永看了看昔日的同伴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而五代则是在最后,他放下捂面的手,无奈地说道。
“她本来直觉就很强,现在告诉她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压切长谷部斜了他一眼,“不告诉她,到时候被发现了可就好玩了。”
也是。
五代再次捂面。
大佬们你们要对线能不能直接对,为什么要通过他这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