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担忧地看着语嫣,不禁害怕命运的降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可以。”冰看着我说道。
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担忧,能感受到他的神力衰竭了很多,为了我,一定也付出了不少代价,秋月也是......
“你放心,现在的我一点灵力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
冰见我这样回答,皱着的眉头舒缓了许多。
“七夜你要记住,成为神,即使有不凡的神力,也不可随意更改因果,不可随意背负业力,否则你会被规则惩罚。”
我这次的死亡,大概就是在意识海里那个女子说的,承受苍生的因果,我到现在依然是忘不掉她眼里浮现的忧伤,她到底是谁?为何如此熟悉?如果因为那次我改变了苍生的因果而被规则惩罚致死,那我这次活了过来,到底让冰付出了什么?现在的他充满了破碎感,即使他用神力维持。
“冰,答应我,以后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不要傻傻地付出,我在你漫长的神生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七夜,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从我们出了四季城到现在,你在我心里早就不是微不足道的人。”
不知为何我的心跳的很厉害,有些窃喜又惊慌。
“你就知足吧,”凌泉偷偷地在我耳旁说道,“你知道这家伙这么多年在雪山里独自度过,没啥女子接近,就是性子实在是冰冷孤僻,哪像人家花神被那么多女子眷恋,这冰冷的家伙竟不排斥你,说明啊,你真的在他心里很特别,我可从来没见他为一个人这样过。”
好像凌泉的神力也有些疲惫,好奇怪,我竟然能够察觉他们周身的能量高低。
“你怎么也耗损了一些神力?”
“还不都是为了照顾这家伙,他啊,可是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不要的人。”
我听着鼻子一酸,心里不免对他有些愧疚。
“等我晋升成神,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冰听了不由嘴角微微一笑:“这可是你说的,你欠了我和凌泉一个恩情。”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如何利用这份恩情了。”凌泉乐呵呵地说道。
“你......你们是神?”语嫣看着我们问道。
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是神的话,可以帮我一个忙吗?”语嫣又看向了我说道,“小七夜,你来到我家,我未曾亏待过你,你也能帮我的对不对?”
“他的命数已定,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冰说道。
“我刚刚听到你们说的,知道这不是能改变的事情,我所求的不是这个。”
冰停顿了一下,说道:“说吧,只要在我们能帮的范围之内,都可以。”
“能帮千羽造个梦吗?一个没有任何悲伤的美梦,我想进到他的梦里,与他共度余生。”
“可这梦与现实的时间完全不同,你在梦里和他过完一生,也许在这里就一个晚上而已。”凌泉说道。
造梦可是凌泉的招术,他在月神身边可没少学,月神每到夜晚降临之时,为四季城的人们造梦也是她职责之一,身为月神的神兽,自然是为她分担,不知不觉中就学会了造梦术,为此还拿造梦术整蛊过我,有好几次,他都让我做梦梦到快吃到山珍海味的那一刻被惊醒,让我一觉起来气冲冲。
“一场梦足够了,我们的相遇本身就是一场奇遇,用梦来完成也挺不错的。”
“我跟你一起去!”招财猫举起小手手说道。
“招财猫!”
“我也一起!”我也举起了手。
“小七夜。”语嫣看了看冰,再看向我,“你就留在这里吧,有人需要你,别再离开他了。”
我看向冰,默认了语嫣说的话。
等到了凌泉给千羽造梦打开了一个通道,语嫣就带着招财猫,慢慢地走了进去,走之前招财猫还不忘回头看了我,挥挥手,与我道别,我也对它挥挥手,目送着她们消失在梦的通道里。
“知道你担心她们,所以我把千羽的梦连接在冰镜中,可以通过冰镜看她们。”
凌泉拿着冰镜用神力悬浮在千羽上方,不过几秒的功夫,镜中不知过了多少春秋,语嫣和千羽的就已经在她们的竹屋里成了亲,少女的长发也盘了起来,依然成了婚后的少妇,千羽在梦里身体是健康的,不仅会看很多诗经古书,还能舞刀弄剑。
“千羽,累了吗?别练剑了,过来喝口茶水吧。”语嫣端着茶水给他。
见到语嫣走了过来,千羽立马放下手中的剑,快速走到语嫣身旁扶着她。
“小心点,刀剑不长眼,万一伤到了你怎么办。”
“我哪有那么脆弱,倒是你天天碰这些刀啊剑啊之类的,不怕受伤吗?”
千羽宠溺地把语嫣抱在怀里,语嫣也俏皮地把手中的茶点放在他嘴里。
“这是什么?”千羽能感受到茶点里有一味东西略带苦涩。
“人参,给你补身子用的。”
“我又没病没老,怎么老喂我中药材补品。”
“为你好,你要多吃,多锻炼,多跑步,少玩这些刀剑,养出个健康身体,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好好好,夫人说的是。语嫣你知道吗?”千羽突然间深情地让她有点意外,“我的生活特别美好,美好地让我感觉就像一场美梦,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如果在做梦,我愿意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这不是梦,我就在你身边呢,你知道庄周梦蝶的故事吗?”
“那是什么?”
“就是有个叫庄周的人在梦中变成了蝴蝶,而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是庄周,浑然间不知道是自己梦到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自己,谁也不知道梦中的一生是真的,还是醒来的是梦,所以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相信,你值得拥有这美好的世间,只要你愿意,假的也可以是真的,真的也可以是假的。”
“你不是一直想要爬华山吗?我们现在立刻启程好不好。”
语嫣看着千羽双眼发着光的样子,露出了会心一笑,连忙点头答应:“嗯!”
然后,他们就立刻备了马车启程,到了华山,那儿鸟语花香,天气晴朗,正好语嫣还带了很多美食准备在草地上做户外烧烤。
“还好梦里能有烧烤调料,谢了造梦者。”她对着空气说道。
正准备着东西时,突然间一股很明显的能量停止了梦中的时间流逝,万物都静止了,她的直觉觉得非常不安。
“千羽!”
千羽也静止不动。难道是梦中的世界停止了?她不安地想道。
这时,有个人带着面具的人走了进来,那气息一看就不是正派人物。
“你是谁?”她连忙凝聚身上不多的灵力,把千羽护在身后,“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别过来,你再过来就可要喊了!”
那面具人用食指抵在双唇上。
“嘘,我是来帮你的,我把这里的停止了,外界是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也看不见我们。”
“你到底想干嘛?”
语嫣知道自己的修为是敌不过对方的,自己也许就是对方的蝼蚁,要是伤到了千羽,不可估量对现实的千羽能有多大伤害。
“我来是和你做个交易的。”
语嫣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筹码能和这样的人物做交易,原本就是个普通人,穿越过来变成画中仙,修为还是普通器灵,他到底是在图什么?
“我身上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
“不不不,你可别这样想,你是一个凡人,但可以通过画穿越到另一个时空成为器灵,本身就不一般,你的灵魂如此特别,让人觉得十分珍贵。”
“你想要我的灵魂?”
“别担心,我要的是你的灵魂死后归我,在那之前你都可以像普通人一样享受寿终正寝的命运,作为报酬,我可以救你的心上人。”
听到这里,语嫣的内心扑腾了一下,这时,招财猫站了出来。
“别听他瞎说,语嫣,我们总会找到救千羽的办法,灵魂一旦给了出去,就无法入轮回,要是他心不好,说不定还要永生永世被他奴隶。”招财猫又转身过去同面具人严肃地说道,“我们是不会答应这个交易的。”
“说吧,你要怎么救千羽。”
连神都没有办法,说不定这个面具男真的有办法。
“你是个聪明人。”
“语嫣她不行!”招财猫吼道,“用我的,我也是器灵,活了几百年,我的灵魂也可以,用我的吧!”
“别听它胡说八道,我是它主人,我做主。”
“语嫣。”招财猫担心地望向她。
面具男一脸看上去很了解的样子,说道:“我也不会让你现在就做决定,我知道,你还想和他在梦里度过一生,这是我们的契约灵球,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把它弄碎,这样千羽就会得救,而你的灵魂死后就会归我所有......”
面具男后面还说了些话,但语嫣有些听不进,她脑子一下子起了白雾,却也惊动了她的心,面具男手中的灵球自动飞到语嫣手中,语嫣看着手中的灵球,她能够感受到灵球里面巨大的能量,这是她作为画中仙所没有的。
“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的心上人可没有那么长时间,当然了他的梦也不可能太久。”
说完,面具男便化为一缕烟消失在原地,周身的场景开始动了起来,时间开始流逝,千羽有些奇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语嫣。
“你怎么不在马车上候着。”
语嫣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千羽,心中升起万般不舍。
“我有些饿了,现在我们就做烧烤吧。”
“小馋猫,知道你饿了。”
千羽很快就在一处空地,他熟练地用着刀剑砍柴烧火,把食材用竹签串了起来,再搭起架子等一系列,都没有让语嫣动手。
当他拿起调料时,右手变得有些半透明,一下子没有拿稳调料瓶,几秒后又恢复如初,虽然就几秒,连千羽本人都没有察觉,却让语嫣看到了。
果然面具男说的都是真的,这梦留时间也不多了。
“你今天怎么了,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平日里你可不这样。”
“没事,就是感觉这样的日子真想和你一直这样过下去,你知不知道,在我老家那边有个东西叫手机,可以记录一切事物,比如你的脸,你的声音,你的动作。”
“有点像话本里的神仙法器,这么神奇。”
“千羽,如果这一切是一场梦,梦醒了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忘记我。”
“语嫣,你怎么了?你今天刚跟我说这不是梦。”
“你怎么知道你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实呢,千羽,我们每个人都活的不明白,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庄周或者是蝴蝶,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记住我,哪怕只是几秒,我很自私,占有欲很强,我不喜欢你忘记我。”
千羽抱住了语嫣,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今日为何心事重重,但在这个世界里,名叫千羽的我,不会忘记语嫣,就像你说,这不是梦,庄周在庄周的世界里就是庄周,蝴蝶在蝴蝶的世界里也是蝴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是真的,不是梦。”
语嫣听着一滴泪滑下,有千羽这些话对她来说就够了,她拿起灵球,用尽灵力捏碎。
“语嫣!不要!”招财猫正要冲进来,被语嫣用灵力震开,震出了梦境。
一时间,灵球的灵力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千羽和语嫣身边张开一张巨大的光网,无数的灵力冲进千羽的身体,语嫣的身体正慢慢地消散,千羽慌了,他看着正在消失的语嫣,有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压抑在喉咙。
“不......不要离开我!”
他正努力想要抓住语嫣的身形,但终究是无法抓住。
“为什么?”他哭着呐喊,就连一片衣角都无法抓住,明明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
“好好活下去,不要忘记我......”她停顿了一番,又说道,“还是忘了我吧,你值得拥有美好的一生。”
她在快消散前最后看了一眼千羽的面容,用尽全力记住此生挚爱,脑海里回荡着面具男说过的话。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把它弄碎,这样千羽就会得救,而你的灵魂死后就会归我所有,但他不会记得你来到这里经历的一切,你也不再是画中仙,不能穿越时空与他相见,你带着记忆只能回到自己的时空度过余生。”
如此.......
已然是最好的结局,这次是不复相见了......
“我的小宝贝!起床了。”
语嫣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她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有些难以置信,现实和梦境让她有些茫然。
“我这是回来了?”
“语嫣!”突然有只招财猫扑向她怀里,“你可真让我担心!”
看到招财猫让她觉得是真的。
“我没事,你看我这不就回来了。”
“可是你付出了灵魂,值得吗?”
“那是死后的事情了,只要他在那个世界活得好好的,就什么都值得。”
语嫣的妈妈走了进来,拉开了窗帘,太阳的光线照了进来,有些刺眼,外面的天气正好,她从衣柜里拿出语嫣最美的衣服,放在她眼前。
“这么好的天气该出去走走,别老呆在家里,我和你爸享受二人世界!”
语嫣一脸看透的样子,马上拿着衣服到卫生间换了去。
“知道了妈,你今儿给我多点零花钱,我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
语嫣妈妈一听,开心地笑了,不禁拍手:“好嘞!”
语嫣看着零花钱到账的微信提醒声开心地笑了,她乐呵乐呵地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们都在忙着过元旦节,十分喜庆,突然,她不经意间看到了古玩街有摊主在卖画,那画风有些眼熟,和家里的那张画很像,她被莫名的吸引走上前去看了画的落款,那熟悉的毛笔字,让她的心不由痛了一番。
这幅画的落款写着:千羽。
这幅画是他画的,画中是在梦里面她穿的喜服与他成婚的时候。
难道梦醒了,他还记得?
一想到这里,语嫣顿时泣不成声,心底里的思念正疯了一样生长。
“姑娘?你怎么了,给把眼泪擦擦。”
语嫣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接过了纸巾,看了一眼递纸巾的人,突然又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惊地看向对方。
“千羽?”
眼前的他身着现代人的装扮,清爽的短发和干净的白衬衫衬得他如此秀气。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看来我们有缘,你好,我叫李千羽。”
语嫣颤抖地伸出了手。
“我叫语嫣。”
树叶缝隙的阳光照亮着两人的身影,一切又是美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