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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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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金安城时,见夕阳。城仿佛也能沾上几度余晖。

回到竹屋,晏凝渊即松开了白衣的手。

“一路上都不见你言语。金安的事,竟没想让你代劳了。”楚厌清捏了捏手,他是不是从来,都没真正能捉紧过什么。

“是吗?许是我乏了,意稍靡些。金安的事,确实了了,天帝那边你如实禀明便是。”晏凝渊刻意避开楚厌清的视线。也作困倦之态。

“对了,我有一事尚未问明。”

“嗯。”晏凝渊推开了门,闻声却顿了足。

“他让我们假成亲。不过除了他,还有一个是谁人。”

“你应得急了,他原说的便是那只盲了眼睛的鬼。”他淡声道。

楚厌清当真是什么都没瞧见,也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他或许真的安心了。

“他?对了,他不是还在金安城,我怎的就忘了。”

“是我没同你说,他先一步走了。”也不再说些什么,抬脚便走了进去。这二鬼,像是秦玄夜特意留下的。

目的也只有让晏凝渊瞧见。

很显然,如今他是真的慌了。若不曾与楚厌清相识便好了。

翌日晨见露。

晏凝渊醒来时不见楚厌清,便走到了门外去寻。果见楚厌清在那花树下。

“符源有句话问的挺好。神悯众生,可是神并不会原谅罪人。”

楚厌清正修剪着枝叶,闻声错剪下了一枝来。是以错愕许久,但不知言何。更想不到晏凝渊开口就是这句话。

“不错。”纠结一番下来,也只说了这二字。

从来便无上神宽恕罪人之例。十恶不赦者更是。

“自来如此。权衡轻重惩处,但能被神称为罪人的,其实少之又少。”晏凝渊看着他,而后有用极其轻的话语同他说:“我晏凝渊也算一个。”

楚厌清终于将视线从那些枝上挪开了。

看着今日这个有些陌生的青衣,似乎有些寻不着从前。

“那年人间的雪连下了七月之足,我静瞧着,心中纵有触恸。但我明白,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待在那儿了。”因为会死。

晏凝渊挑着眉。也知晓楚厌清不会辨什么。

“到哪都只有死路一条。你曾问我为何为魔,只因这世道从不待人好,不容人辩。”眉宇间平添了一抹怅然。

楚厌清的神色还是迷茫,也停下了手中的活。

不知为何,觉着与晏凝渊离他愈发远。明明只有几步之距,可为何会这样。

“一神殒,则天地更。是我从未见过的。上边众神和睦,时有欢声笑语入耳来。”他像是有许多话,却又憋了多年无人诉。

但幸,楚厌清不明此言其中。也不知,当年事。

他仍记得,在天帝神殿中瞧见的东西。足够使他再绵延下恨意。

“你怎么……”

“神同常人无异,不过都是有血有肉的。”晏凝渊往前走了一步。不知是否错觉,他觉着晏凝渊整个人都变透了许多。

楚厌清紧着将手上的东西收了起来,却只隔这么远看着人。

“我想了一夜,不如,为今我便离你。”

“你做什么?”楚厌清有些许着急起来。

晏凝渊抿了抿唇,转而只豁然一笑。道:“来日,自有重逢时。”

话音落,就消失在了白衣眼前。又似什么都不曾留下。

“渊……晏凝渊!”

然回应他,只有眼前飘来了一瓣白。却是不知,晏凝渊为何如此突然的要离开自己。

是不是昨日,他看见了什么。而不曾与自己说。

不知待了多久,他才舒了一口气。又继续修着玉兰的花枝,这颗花树,生得过于茂了。

修剪好时已经是日午了。

但他似乎还未缓过来,这一次算是道别吗?是多久呢?

一日,一年,十年……或是再也不见。再也……不见。

“不会的。”他喃了声。地上落着许多瓣,只是无心扫。

午后飘起了雨,渐大。

楚厌清站在檐下,看着雨水淅沥。不时亦有丝雨打到白衣上。

但他没在意过多。似乎雨景里,真的只剩下了送别。余光撇进了一把白伞,伞身上镌玉兰纹,甚是好看。

也让他想起,初见晏凝渊时,好似也是这一把伞。但他极其爱护,不忍沾上一点污。

一场雨连下了半月久,也差不多要入秋了。楚厌清正坐殿上,盯着一边坐着的红衣。

似是才察觉到楚厌清的目光,他即又收好了这一副懒散模样。笑眯眯的看着白衣。

“对了,上次冒昧。”指的是那被凌栖舟搅了的事。

“坐了许久,文尊就只是这一句吗?”楚厌清还盯着他。眼里是说不清的意,但更像是莫名的厌恶。

“那你忙。”秦玄夜垂下了睫,只是这一点心思,谁也难发觉。

更何况,楚厌清已经收回了视线。转看案上一书。

最近白衣有些变化,细想却总是与那位有关的。他一想到这儿,随后又偷量了白衣一眼,藏不住的是眼底的笑意。

归时,楚厌清也不知为何,就走到了曲山脚下来。

他怔了一会儿。

茶花依旧盛,虽然不合时宜。

曲山很静,但不知宁知珞这会儿在做什么。想想这半月里都没来寻过宁知珞,这来也来了,索性就上去探一眼罢了。

山上屋里,一人拨弄着茶花的叶。似是听到了外头有什么声,他又走到宁知珞的卧房中去。

“还似以往贪睡。你知晓我这些年为何不敢见你了吗?”他俯身整着宁知珞的发,榻上人面色像数年之前。他以为现在已将宁知珞护得很好了,却不想……

“这话我愈攒愈长了。你知道吗,禁术很难研成,我花了十八年,但是我不想放过一丝能救你的机会。”他又坐了下去。

有太多的话想说,可都因为不敢见宁知珞而作罢。

“我试过了许多,像是回到与你初见的日子里,不过也只能待上那么一刻。我舍不得你死,因为你会这般都是因我而起。”

他顿了顿,那几年好乱。他也走了太多歪路。

若不是那时的袖手旁观,这人会有更好的前程。都是他的一己之私给断了。

竟只是为了那莫须有的恨意。

“师尊,弟子不孝。”言语轻缓,不见有任何情急之色。

“你怎可做出这种事来。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的弟子了。”那是他第一次见木商衍生气,而且火气还不小。

“多谢师尊成全。”原本跪着的人,听到此言便站了起来。因为他此来的目的,就仅有此事。

而现如今,确也只有同青月尊者撇清关系,南岚才能保全。

再后便是将他最爱之人种到了一朵山茶上,时日过的极慢,他等了好久。一年是,十年是,五十年是,一百年也是。

幸而再过了十年,他终于转醒。那是新生。

但思虑几番,他终还是决定把人寄送与人家。并取名知珞,前事不记也罢。

因为他是罪人,不敢再连累谁。

往后的年年间,他都以一老者的样貌在人间游。鲜少再以这张脸见人。

大致是想得久了,外头来人已是到了门前。他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又往外走去。

“是你啊。”他的语气十分平淡。

“前辈。”楚厌清看着人从宁知珞的屋中走出,怔怔的道了句。

“上次给你的东西,你可是瞧了?”话里是刻意避开宁知珞而言,他当然也知晓眼前人并未听过水神出事。

不然他便不会这般冒昧的前来。

“禁术到底难习,上所言抽魂,只让人心惊。”楚厌清也没想他开口就是这一句,但也是依着他的话答了。

他忽的笑了一下,瞧楚厌清的眼神都变为了饶有兴致一般。

“我搜罗起来的东西,其实也不能为禁术所论。是救人所用,能护住自己所认为之重,才是我的初心。”

只不过听起来更像疯言。

白衣呆滞的看着他,心里还徘徊在跑还是不跑间。再一想,他不是来找宁知珞的吗?

“可后来这份初心生了变。现下,我甚至都不敢再见旧人。”

话里掺了几分无奈,余光量起了外头的山茶,竟是苦笑。

“对了,还有这个。是关于时的术法,不过都只是传闻,而我至今都参悟不了更多。”他又拿出了一卷东西,瞧着也像是某种术法的残卷。

他交给了楚厌清,又转身要进屋。刚迈了一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又回过眸来。

“你回去罢。他如今不见人。”

楚厌清终于算是听出来了,只是水神一直来是众神里存在感最低的。他若是出些什么事,也不可能有谁会知晓。

可如今,竟连他都被瞒住了?

“他……如何?”还是问了出来,毕竟,宁知珞这些年来,唯有楚厌清一友。而楚厌清,也都将他当作了亲者。

“承仙者关心,一切都好。”他浅笑了声。会不会,若是晏凝渊不曾被其招惹,他就能将宁知珞拱手相让于白衣了?

会吗?他在心间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却不敢答。

楚厌清不久留,便也走了。只是手中的卷,攥得愈紧了。

像是得到了什么救命的宝贝一般。只是与时有关的,少说都是大禁术。

为何在这人的口中,却不见有任何可忌。

回到屋中,便摊开了那一卷。可上边只有几个大字。

“以时为价,百事皆空。”他皱起了眉头,如今也算是明白,为何连前辈都无法完全参悟其中意。

大字下边,排着一些极小的字。楚厌清起了些兴,便也看了下去。

只不过至夜深时,还是不曾明白其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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