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稳稳停下，裴郁带着于时进了超市。
于小少爷快乐的像个孩子，坐在购物车里，指挥裴郁往零食货架上去。
难得这么放松，裴郁推着购物车，一个个从货架上拿零食，路过的小孩都看得红眼。
于时抱着满怀的垃圾食品，看向旁边小孩，故意举到人家面前炫耀：“羡慕吧，你妈妈不给你买。”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父母不许他吃太多垃圾食品，每周只能吃一点点。
那小孩哇得一声就哭出来，裴郁说了声抱歉，赶忙推着于时走。
也不知道谁才是小孩。
得亏了两人都戴着口罩，这要让人认出来，裴郁跟小少爷的人设都得崩。
买完零食，于时还不满意，从购物车里出来，牵着裴郁手在生鲜区逛起来。
看见可以试吃的哈密瓜，于时拿了一块，喂到裴郁嘴边。他笑着，眼睛里有星星，哪怕不说话，都让人不忍心拒绝，更何况还喊了句老公。
裴郁配合地摘下口罩，掌心包裹住于时的手背，凑过去咬掉那块哈密瓜，汁水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格外香甜，比他吃过的任何哈密瓜都要甜。
于时露出个满意的笑。
夫夫二人甜蜜超市购物，生活气息浓厚。
他都这么努力了，狗仔要还拍不到照片，可以转行干别的了。
回到家，于时悄咪咪守在微博，果然看见今天的美照，其中一张就是裴郁握着他的手吃哈密瓜，有人在骂也有人说般配。
他激动地在床上滚了两圈，噔噔噔跑下楼找零食吃。
刚一下去，就听见裴郁在打电话，“今天的照片一张也不要留，尽快处理……嗯……我担心于时……行程减一减……别安排太多。”
于时瞬间没了食欲，裴郁团队效率真他妈高，照片才传出来多久，连超话里都没几个人转发，就要清理干净？
要不是不合时宜，他都想拿大号发图，直接冲上热搜，告诉所有人，他们两个关系不简单。
于时在楼梯上站了会，裴郁恰好转头看见他，挂断电话，站在下面对他伸手，“明天带你去拍杂志，先下来熟悉一遍流程。”
“我困了，想睡觉。”于时还没从方才的失落中出来，果断拒绝。
“好，那明早见。”裴郁收回手，目送于时上楼。
他握着手机，兀自笑了下，没跟于时说明天要拍的是双人杂志。
翌日，两人早早到场。
“不用紧张，你在外面人设就是高贵安静乖巧小少爷，少说话，有人打招呼就点头微笑，其余一切事项由你经纪人应对，我都交代清楚了。”裴郁轻轻揉着于时后脑勺，“拍杂志不难，兴许还能让你想起从前工作的感觉，别怕，我一直在。”
“知道了。”于时扬起眉毛，明显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微微踮起脚，越过裴郁寻找自家经纪人身影，丝毫不担心“失忆”的事会不小心暴露。
现场本来就没有熟人，大家都是表面客气，见了说一声：x老师，你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节外生枝。
正张望着，于时看见个身材高挑的御姐风风火火赶来，走路姿势狂拽霸气到要把地板踩裂。
正是他经纪人——杨琳琳。
“哎呦，我的宝贝儿！真是想死我了，快让姐看看，这几天过得还好吗。”社交牛人杨琳琳一到，就拉着于时转了个圈，觉得还不够，直接上手捏了捏他小脸。
白皙的皮肤肉眼可见出现两个手指印，杨琳琳即刻收到裴郁丢来的眼刀，略带心虚收回罪恶的手指。
杨琳琳避开裴郁眼神感慨：“我宝儿脸蛋真嫩，姐姐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担心你担心到睡不着觉。”
“要不是裴郁拦着，姐姐肯定二十四小时不合眼跟在你身边。”杨琳琳埋怨地瞥裴郁一眼，万般心疼捧住于时的脸。
杨琳琳动作虔诚，眼底冒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捧的是传国玉玺。
“琳姐。”于时叹口气，这么多年他还是习惯不了杨琳琳这看儿子般的眼神，要放从前，她那双手绝对碰不到自己的脸，看在她这么担心自己的份上，今天姑且让她过个瘾。
于时嘟起嘴唇，看向杨琳琳的眼神明显在说，姐姐快饶了我吧，脸都要搓破皮了！
裴郁似乎也感觉到于时的挣扎，恰到时宜开口：“琳姐用不着这么激动，小心吓到于时。”
话音未落，他就单手搂过于时肩膀，动作霸道，把人带进怀里，疑似在宣示主权。
“我家的小孩，我心疼啊！”杨琳琳嗔了一声，立刻会意，止住话题，刚巧那边化妆师到了，喊于时去上妆。
于时专注工作的时候，往往一秒切入状态，效率极高。
摄影师对着于时拍了一会儿，却突然叫停。
等了半小时，还不见重新开工。
于时终于皱起眉，跟杨琳琳交换个眼神。
三分钟后，杨琳琳噔噔噔踩着高跟鞋回来，“摄影师说照片缺少感觉，不愿意接着拍，临时更改方案肯定耽误进程，合着把咱们晾这就不管了，裴郁可不是这么跟我保证的，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杨琳琳刚要发火，那边小助理再次跑来道歉。
于时及时按住在狂暴边缘徘徊的琳姐，以防小助理遭殃，道：“我去看看。”
刚才说休息十分钟再拍，他就觉得出了状况，那小助理来说了好几次抱歉，又很怕琳姐，眼看要哭。
要知道琳姐在公司是出了名的暴躁美人，唯独将所有温柔都留给他，这也是从前于时对杨琳琳隔三差五跟裴郁通风报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于时揉揉脑壳，抬脚过去。
杂志主题叫做《落泪人鱼》，他的妆造本就带有种矜贵疏离，银白发丝散落额间，眼神忧郁裹着半个世纪的风雪，破碎感扑面而来，让人想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生怕他化作泡沫，消逝人间。
照片效果很好，于时不太明白，摄影师究竟哪里不满意。
“为了悲伤而悲伤根本毫无意义欸，这种厌世风格和落泪人鱼可以说是没有半毛钱关系啦。”摄影师已经和策划吵了好一会儿，下巴上胡子一颠一颠，脸红脖子粗，如同火海里的煤气罐，随时能炸。
于时凑了过去，没注意拍摄现场多出一个人来。
……
“机会摆在面前，于时，这可怪不得别人了。”
悄悄溜进来的何一泽压低帽檐收起手机，阴影里那双眼睛满是戾气，浸满嫉妒、算计、卑鄙与阴暗。他死死盯着于时的身影，欲将之生吞活剥。
《落泪人鱼》本该是他的，他磨了经纪人一整个星期，还差一点就能争取到，凭什么于时一句话就能让人双手把资源捧上。
凭什么！！！
分明他才是同期签约艺人里最优秀的那个，男团C位出道，唱跳全能，颜值担当，粉丝量也是最高。
于时凭什么拿比他好的资源，凭什么被捧，凭什么踩着他上位，还要从他手里夺东西。
他受够了这种日子。
单一个黑料撼动不了于时，不过积少成多，他一定一定会把于时拉下神坛，拿回自己应有的一切。
正想着，突然有个声音鬼魅般冒出——
“何一泽，你在干什么？”
何一泽猛地回头，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裴郁双手插兜，漫不经心扫他一眼。
“裴……裴老师。”何一泽只慌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我在隔壁棚里拍摄，凑巧过来看看，刚想去跟于时打个招呼来着，这不他正在忙。”
裴郁眉毛微抬，不咸不淡哦了一声：“没其他事，就回去忙吧，于时这会儿走不开。”
何一泽眼球转了转：“啊？……啊，知道了，那个……裴老师您也是来找于时的？”
“不是。”裴郁瞥他一眼：“我来跟于时一起拍杂志。”
“这不是单人杂志吗？”何一泽问。
“临时让人改了。”裴郁抬起的眉拧在一起，不耐烦地开口，话里带着几分催促的意味，“你还有什么问题？”
何一泽噢了声，压下心头疑惑：“没……那我就不打扰了，裴老师再见。”
他不敢多留，直到出了《落泪人鱼》拍摄棚，还没缓过来，方才裴郁看他的眼神，压的人喘不过气。
那眼神里除了不悦，似乎还有种莫名其妙的戒备，裴郁若真的看到自己偷拍，合该当场揭发，但他只字未提，实在奇怪。
摘掉帽子，他半靠在墙上，缓了缓抬手点燃根烟，灰白的雾气缭绕，藏起他半张脸，何一泽深深吐出口气，眼神晦暗不清。
以裴郁的咖位，屈尊和他们这种流量拍杂志，绝不合理，更何况还是跟于时，生怕粉丝掐架不够狠么？
哪怕公司安排，他裴郁不乐意，也没人能压着他拍。
《落泪人鱼》再好，放裴郁眼里也不值一提，除非这主题真吸引人，既如此，结果显而易见了，裴郁是心甘情愿跟于时拍。
至于让裴郁心甘情愿的究竟是《落泪人鱼》还是于时……何一泽更倾向于前者。
谁会那么脑抽，会想跟对家合作。
就于时平日里见到裴郁就黑脸，连表面和气都不愿意维持的样子，裴郁绝对是看上《落泪人鱼》，才答应合作。
何一泽觉得合理起来，顿时又恨起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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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落泪人鱼（大修需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