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路清昉说着，走到了傅然身边。
房间里的花瓶碎片已经被打扫干净了，窗户也被打开通风。空调被关掉了，热浪从窗户里涌进来，吹到两个人身上，终于把路清昉身上的寒意和愤怒吹走了。
傅然感觉到了路清昉的不高兴，笑着说：“你去欺负小孩子啦？”
“没有。”路清昉硬邦邦地回答。
“别生气了，我没事。他们才多大，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淘气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我看不见才被他们欺负的，我要是看得见，我直接给他们一个回旋踢。”
路清昉轻轻摸了摸傅然脖子上的伤口，再深一点就要碰到动脉了，深红色结痂的伤口在傅然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疼不疼？”路清昉问。
“疼的，”傅然抓住了他的手，在脸上贴了贴，“后背也疼，你给我揉揉。”
“不能揉吧？一会儿带你去医院，这边的医生都是半吊子，万一感染了就难弄了。”路清昉拉开他的短袖看了看，后腰的伤看上去更严重了。
“不想去医院，味道难闻的很，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一会儿去买个红花油，你给我搓搓就好了。”傅然软着语气讨好路清昉，“那几个小孩走了吗？你把我的手机要回来了没有？”
“没走，我等他们爸妈过来呢。我又不能惩治他们，那谁没有教好他们，就谁承担责任。”
虽然傅然并没有那么生气，毕竟以前被这样欺负的时候也不少，自己在大街上乞讨的时候总是会有性格恶劣的小孩过来欺负他，甚至往他身上丢炮，还编难听的儿歌，自己都习惯了。但是他知道这会儿不能拦路清昉，他这会儿一口气没地方撒，得让他出了气才好。
“嗯，你替我出气。”傅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但是你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太欺负人了，人家要是报警了，也不好。”
“报警？”路清昉狠狠掰了一下关节，“让他们去报警，我巴不得他们报警呢。他们的小孩非法拘禁伤残人士、抢劫、故意伤害，我不让他们把家底都赔空我路字倒着写。”
傅然没想到这些小孩欺负自己能被路清昉扣上这么多帽子，有点儿怀疑：“真的这么严重？”
路清昉没好气：“你自己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伤？话多。想吃什么？我找人送过来。”
傅然想也不想地就回答：“桂花糕。”
“还吃桂花糕？行，我让他们做好送过来，糖醋排骨吃不吃？”
“吃！”
饭还没到，楼道里就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怎么回事！老师呢？你给我们说明一下。”
“你自己在这里呆着，估计他们到了，我出去处理，你不要出来，免得他们有什么过激行为伤到你就不好了。”路清昉拿出手机又催了一下饭，转身准备出去。
傅然却突然叫住了他：“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这会儿身上都是伤，他们要是动起手来怎么办。”路清昉好声好气和傅然解释。
“我是受害者，我不能出去和他们对峙吗？你带我一起去。”傅然语气强硬。
路清昉看着傅然，头上的小灯泡突然“叮”地亮了起来，说道：“好，那我带你去，但是你不要离他们太近，免得受伤。”
十个人站在楼道里吵吵闹闹，外加终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开始恐惧大哭的孩子，一推门，嘈杂的声音就冲进了傅然的耳朵里。
“闭嘴。”路清昉拉着傅然站到他们面前，“再吵就滚出去。”
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短袖还把短袖塞到裤子里的男人瞥了一眼路清昉，骂道：“你他妈谁啊，哪来的小屁孩，没看见大人说话吗？快滚。”
路清昉虽然刚成年，但实在说不上是小屁孩，他没长着一张娃娃脸，还顶着一米八六的身高，顶多是青涩。但是这人骂他小屁孩，就是单纯的看不起人了。
路清昉拉着傅然的手，一边看着他手上擦伤的伤口，一边说：“我以为你们被开除，至少应该知道是谁让你们被开除的？”
“你？放你妈什么屁。”男人对路清昉的话明显嗤之以鼻，“再说了，谁他妈说老子被开除了？老子是自己做生意，要不是我儿子在这，你以为老子会过来？”
说着，走上前推了路清昉一把。路清昉当然没事儿，但是如果这时候他还不倒，他就白瞎带着傅然出来了。
于是他立刻往后撤了三步，看上去是被那男人搡了一把就摔在了地上。
站在他身边的傅然吓了一跳，赶快去扶他：“没事吧，摔到哪里了？”
“没事，好像头撞到墙上了，我不好说，你摸摸？”
“嗯，好，你先别起来了，万一骨折了怎么办，先等医生过来吧。”说完，朝着走廊的另一端喊了两声医生，又轻轻揉起路清昉的后脑勺。
路清昉就维持着人靠墙坐着，一只腿曲起来，另一只腿大剌剌的直直伸着，几乎占了三分之二的走廊。
“哦，原来是你。我以为你今天丢的一个五百万、一个八百万的单子应该让你长记性了？看来是没有。”路清昉抬眼看了看他，又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从今天开始，你们公司能开一张，都是我这个富二代做的不合格。”
男人终于不再吭声了，转而走向一旁的一个小孩，过去就对着那个小孩难头上一巴掌，骂道：“你他妈干什么了？”
一开始拿脚在地上画圈的小孩被这一巴掌打蒙了，立刻哭得更大声了：“我……我没干什么！都是他们！和我没关系！”
旁边的女人立刻跑了上来抱住他，冲着男人喊：“你打孩子干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他给老子闯这么大祸，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他。”男人喊着就要落下第二巴掌。
“等一下。”傅然突然开口拦住了男人。
男人转身看着他，看见他被路清昉抓住的手，没好气的问：“我打儿子，你们也要管？”
路清昉也看着傅然，看见他笑得山雨欲来风满楼，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他很满意，他带傅然出来，就是为了让傅然知道，受了委屈的时候他是可以报仇的。
“你打儿子带回家打，别在这里，他哭的我很烦。”
“那你要怎么样？”男人问到。
“先让他们把抢走我的东西交出来吧。”傅然手上动作不停，一直给路清昉揉着脑袋。
“东西？什么东西？”站在家长群里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开了口。
“我的手机，被他们抢走了，而且”傅然把自己的脖子抬起来，“这也是他们弄的，你们自己问问他们是谁带刀了吧。”
“刀？”路清昉一惊，他以为这个伤口是在什么铁皮或者硬物边缘割到的，没想到是被这些小孩拿刀割的，那这就是蓄意杀人了。
傅然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们孩子做了什么，让他们现在自己告诉你们。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赶紧商量怎么赔偿，等我没耐心了，我也不介意采取一些非法手段。”
没一会儿，傅然的手机和一把K2折叠刀就从最初嚼泡泡糖的小男孩的身上找了出来。
“是他，和我们儿子没有关系！”旁边的女人大声说着，“你不能冤枉我们！我们孩子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你们可以自己去查看监控，”路清昉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头看着那个说话的女人，“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
“你想干什么！我们工作都没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们工作没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一旁的傅然开了口，“他们怎么对我，我们自然就怎么对你们。”
女人立刻把那把折叠刀藏到了身后，虚张声势到：“你敢，我们现在就报警。”
“报警吧”，路清昉明白了傅然的意思，笑着看了看他，“你们先非法拘禁、抢劫、故意伤害，哦不，是携带管制刀具蓄意杀人，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们儿子送去少管所关个三两年？”
对面一阵沉默之后，一个男人开了口：“你要怎么办？赔钱吗？”
“当然要赔钱，但是我们也不缺钱，验伤之后该赔多少就赔多少，我们一个子也不多要，但是现在……”
路清昉朝着不远处的张院长看了一眼：“准备15间没窗户没打扫过的屋子。”
张院长听完，点了点头，赶忙走了。他不想再呆在这了，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你要干什么？”那个男人问。
“你们孩子把他关到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用刀割了他的脖子，还拿走了他的手机，现在我自然是要把你你们也关起啦。当然，不会太久，他被关了20分钟，你们在里面呆两个小时就行，两个小时之后自然有人放你们出来，出来你们就能走了。”
那些大人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反倒是那几个孩子听到之后又哭了起来，大喊着不要把我关进小黑屋。
路清昉不管他们，他只看着自己身边的傅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带着他转头回了屋里。
“光这样就可以了？我本来想让他们赔的底裤都不剩的。”路清昉不满，那些小孩甚至动了刀，要他说，就应该割他们一块肉下来才行。
“就这样，但是……”傅然轻轻附在耳路清昉耳边说了两句话，“这样行不行？”
傅然一脸纯良，说得却不是什么金玉良言。
路清昉爱死了他使坏的模样，忙不迭答应了，立马播了个电话：“送15罐甲硫醇到福利院来。”
傅然在一边插嘴：“十五个小音响。”
“听见了吗？”路清昉对着听筒那边的人问，“二十分钟送过来。”
二十分钟的间隙，刚好又够傅然和路清昉吃饱了饭，两个人悠哉悠哉走出了屋去，张院长在外面等着，表示屋子已经找好了。
路清昉看了一眼手机，说：“等十分钟，十分钟之后让他们每人一个房间，单独进去。”
接着就有几个壮汉在院长的带领下，窜入了不同的房间，打开了甲硫醇的阀门，安好了音响，又捂着鼻子逃难似的跑了出来。
路清昉点了点头：“让他们进去吧。”
一个女人刚走到门口，大喊道：“里面什么味，怎么这么臭！”
路清昉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想进去也可以，你可以在这个屋子和少管所里挑一个。”
不光是女人，其他人听路清昉这么说，都知道自己没得选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他们前脚走进去，后脚门就被从外面被人锁住了。
屋里的人起初只是被臭味熏的鼻涕眼泪一起流，突然不知道屋里什么地方传出了奇怪的声音。起初是有人在咀嚼，紧接着有人传着粗气，脚步声不停地在屋里响起，吱吱呀呀的门板声，接着就响起各种各样诡异的声音，尖叫声，嘶哑的吼叫声……
门开始不停地被拉动，但是早就被锁上了。屋里开始不停传出咒骂和哭泣的声音，后来慢慢变成了求饶声。
路清昉看着傅然，傅然满脸都是“过瘾”和“活该”。
“高兴了？别站着了，腰上还有伤呢，走吧，不理他们了，我们去医院了。”路清昉拉着他往外走去。
傅然明显心情极好，走路都左摇右晃的：“不要，都说了给我买红花油揉揉就好了，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咱们今天就住这边吧，但是这会儿先出去转转，等他们走了再回来。咱俩偷偷找个地方，你看看他们走的时候什么表情，再告诉我。”
路清昉无奈：“好，你把你脸上的喜悦收一收，太幸灾乐祸了。”
“我就是幸灾乐祸，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以前有人欺负我的时候我就想把他关在小黑屋里好好欺负他，今天总算实现梦想了。”
“你今天关了15个人，都要回本了。”路清昉把落到傅然肩头的花瓣拨到一边，拉着他在亭子里坐下，准备观赏一下这些人离开时候的表情。
“都让你少吃甜的，你都被虫子包围了傅然。”
“包围我吧，我就爱吃甜的。”傅然满不在乎。
路清昉看着傅然的样子，满心欢喜。
就是应该这样，就是要以牙还牙、睚眦必报，做一个坏人，我会帮你的。